晨光初透,康定市的群山犹披黛青色,我们一行五人,驱车向木格措行去。山路盘桓如带,愈行愈高,车窗外的雾岚渐次稀薄,代之以嶙峋山骨浮动的云絮。
及至景区最高处,豁然看见一泓碧水嵌于群峰怀抱,当地人称之为“野人海”,而游人皆唤它作“情海”——康定情歌的魂魄,仿佛就在这粼粼波光里荡漾。
金沙为岸 圣水涤心
沿栈道登临金沙滩,始知此名不虚。日色倾泻,湖岸细沙竟真如碎金铺地,熠熠生辉。
俯身掬水,寒冽冰凉,澄澈可见湖底斑斓的石纹。此即“圣水”了。我们并立水畔,但见湖面如一整块碧蓝的翡翠,倒映着雪峰与流云。风过时,涟漪揉碎了山影,又缓缓弥合,仿佛天地在此呼吸。
有稚子嬉笑着将石子投入湖心,圈圈涟漪荡开,众人的倒影也随之轻晃,一时竟分不清是人在观湖,还是湖在鉴人。
石证三生 影刻山盟
湖畔散落着天然巨石,人皆趋之。镌刻“海枯石烂”处,赭色巨岩经万年风霜,裂痕纵横如老者掌纹,却仍岿然守望碧水。抚其粗粝表面,顿感时光凝滞。“海誓山盟”石则浑圆如砚,平滑如镜,正对雪山明湖。我们在此合影,镜头定格时,背后是亘古的雪山圣湖,眼前是相携的笑靥。
石无言,而山湖为证,此刻的温情已镌入岁月的岩层。
红石霜径 幽谷履痕
辞别湖畔,沿溪乘车行至红石滩。满谷赭红的巨石遍生橙藻,如大地血脉裸露。
峡谷深幽,唯闻涧水淙淙,如素手拂过琴弦。两侧峭壁逼仄,古木虬枝蔽日,苔衣垂挂如绿帘。我们缓步其间,语声自觉放低,怕惊扰了这亘古的岑寂。
偶尔有鸟鸣自林隙跌落,更显空谷之幽。半个小时的峡谷行走,感受到了“山路元无雨,空翠湿人衣”的真切细腻。
烟暖药池 泉煮尘心
行至谷底,白雾氤氲处便是“沸泉药池”。硫磺气息弥漫,石穴中温泉翻涌如沸,水色湛碧。传说此水可疗疾,只要将手足浸入温池,暖流便裹挟着药香渗入肌骨,那些登山之疲、涉水之寒,皆被熨帖驱散。
倚坐池畔,看冷泉与热雾在山谷中交织升腾,对面雪峰在蒸气里若隐若现,倒别有一番趣味。
归途余韵 抚慰身心
返程时,车窗未闭,松风挟着雪岭清气涌入衣袖间,泠泠然如泉水过耳。回望木格措,它已隐入苍茫山影,唯余一缕斜阳为雪峰镶金。忽觉这一日清游,圣水濯目、石盟铭心、幽谷洗耳、沸泉熨身。
当然,最终沉淀于怀的,却是峡谷深处那份无言的宁静,与身畔人共沐天风时,相视一笑的澄明。
同游者,炯先,开芹,昌荣,小红与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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